【个人同人文搬运】She Has Gone Home【战贝】

搬运说明：
首发于2014年（日期忘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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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he has gone home

01
在医院自己的宿舍醒过来的时候，纱音的脑海里像一团毛线，似乎在睡梦中大脑被谁占据了。
睁开眼是医院里和自己大脑一样一片空白的墙，鼻子里飘进早已闻习惯甚至有些喜欢的消毒水味道。
不知为什么，纱音今天一闻到这种味道就隐隐作呕。
“一大早就不顺……振作起来吧纱音。”她皱着眉头咕哝道。
“护士长早！昨晚护士长睡下后19床那个病人过来指名要找护士长，我把她赶走了。要我说，护士长也不要管她啦……她估计真的是魔女什么的吧。”和纱音同宿舍的小护士钟音走进来，边说边翻着她床上的杂物。
“谢谢你啊钟音酱~床也，稍微收一下比较好哦~”纱音轻轻应道，起身出门走向护士站。“19床……贝阿朵莉切吗。那孩子……”
远远地，她看见一个金发的身影，边向自己走来边咳嗽着——多半是自己所念叨的女子。
灾难又来了，纱音这样念叨着。
因为虽然是经验丰富的护士长纱音，一见贝阿朵就没办法，乖乖被牵着鼻子走。
又来干嘛啦，纱音咬了咬嘴唇。
02
结核内科19号床从来没有家属过问。
那里的病人，贝阿朵莉切，金发碧眼，身材一流——这是大家对这个患肺结核的少女的描述。
当然也有人对她敬而远之——听闻过医院里魔女怪谈的人都会这样。这也怨不得他们，因为怪谈里黄金魔女的名字也叫做贝阿朵莉切。
会把她联系到怪谈上还因为一些奇怪的事情——比如，护士一转身放在她床边的开水瓶就自己倒下了；人明明躺在床上输液，药瓶却自己爆裂开来；明明说是“没有动过”，床头的护理牌就自己转到了奇怪的地方。
这些怪事和医院里魔女怪谈一重合，贝阿朵便成了人们口中的黄金魔女。
当然，她本人对这个称呼十分满意。
久而久之，病人申请离开她隔壁的病房，护士和医生见她就皱眉躲开，只有“好欺负”的纱音一个人还管她。
纱音不止一次问过她，要不要转院治疗。毕竟病不重，平心而论，好好治疗的话，治愈的速度不止会快一倍。
当然，贝阿朵也不止一次地回答不要，配以没品的大笑。
这时，纱音总会产生“她不会一辈子缠着我吧”的错觉。
03
贝阿朵走近护士站，手肘支在台子上看了纱音好一会，配着间或的咳嗽。
“……所以贝阿朵有什么需要吗？没有麻烦你回到病房去吧。……传染性的病，不好在外边逛的。”
“妾身当然有需要！纱音汝，认不认得那边那个男孩子？就那个发型和开玩笑一样的。”
贝阿朵修长的手指指向的方向站着一个红发的少年，无聊地摆弄着手机——发型的确像是在开玩笑。
“啊，右代宫桑的话，是新来的实习医生呢。因为最近病人比较少，没有足够的实习机会所以右代宫桑就被丢下了……是个可怜的孩子呢。怎样，贝阿朵中意他的话，我跟吕之上先生说一下，让他来照顾你也不难哦~”
……是和妾身一样被丢下的孩子吗，有意思呢。
被丢下被忘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，但贝阿朵依然痛恨着被人丢下的感觉。
不，比起痛恨，还不如说是一种被淹没的，无法逃离的悲伤。
贝阿朵望向那个方向，突然觉得那个少年似曾相识。
……是不可能的啦。这样搪塞着自己，贝阿朵嘴角挑起坏笑。
“那么就来吧。妾身会好·好跟他相处的~咳咳。”
04
护士长纱音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右代宫战人调到了贝阿朵的病房。
战人拿着写有病人名字的纸费劲地念着:“Be……atr……ice？Beat rice？打败米饭？啥啦，外国人吗？”
“贝阿朵莉切，似乎有意大利血统。”源次念道，“那么你明天就开始吧，病症是你比较擅长的肺结核。我会在旁帮助你。”这样说着，源次匆匆地走开了。
对贝阿朵已有耳闻的实习医生们表情复杂地看着战人。
“所以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干嘛！怎么了吗！”
“没事，嫉妒你。这姑娘可是十足的美人，金发碧眼身材一流，正是战人君你喜欢的类型哦。”一个男生拍了拍他的肩，嘴角的笑似乎马上就要跳出来。
“哦哦！就是那种前凸后翘外国模特一样的吗！嘻嘻……”战人的眼睛立即成了桃心状。
其他实习医生们摇着头走开了。
右代宫战人接受到的最后一个眼神是同情的。
05
红发的少年推门走进来，眼神里带着期待和无法掩饰的忐忑。
眼神敏锐的贝阿朵轻而易举地发现了这点，嘴角的笑容上扬得更厉害。
战人看见那个少女穿着白色的病服斜靠在病床上，金发瀑布一样披散下来，嘴角上扬眼睛微眯，蓝色的瞳仁里似乎是世界上最小的一片海洋。
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都忘了身材和金发碧眼这回事，只觉得少女的身上在发光。
病房里染着一种金色的气息，好像一眨眼黄金蝶就会铺天盖地地飞出来洒下鳞粉，少女身上的白色病服会变成裙摆大大的黑金礼服——就像童话故事里那样讲的。
不过贝阿朵可并不管气氛。
“妾身是黄金的，咳咳，魔女，贝阿朵莉切！总之，咳，汝就是来照料妾身的那个什么右代宫……咳咳……”
战人挑挑眉毛：“并不是右代宫咳咳，而是右代宫战人啊。”
“不允许吐槽妾身！”
“……你是小孩子吗？什么魔女，就是个病人而已啊。魔女是不存在的。”
“两连发了！愚蠢的人类是不能理解妾身的存在的！”
战人有点头痛地盯着这个在自己看来头脑有些不正常的少女，突然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：“魔女的身材都这么好吗？”
有那么一瞬间贝阿朵有点惊讶。……自己并不能理解的惊讶。
“啧。汝不会对妾身……呃那个词，咳咳，怎么说的，一箭双雕？”
“……一见倾心吗，真不好意思我没有那么魔幻的兴趣。还请魔女大人多读点书吧。”
“伟大的魔女是不需要看书的多嘴的家具！”
“是是是是是……总之，该吃药了。”
“不要，妾身吃了几个月了现在一看药就恶心。”贝阿朵头发一甩，干脆利落地拒绝，“还有‘是’只要说一遍就可以了，一遍！”
“哈？！不吃药你还住在这里干嘛？”
战人一直的想法是“医生的建议病人都会听”，所以他的首个病人就这样反抗不免让他有些窝火。
06
几乎用塞的方式给倔强的病人吃下抗结核药物，甚至差点被对方抓毁容后实习医生有些疲惫地坐在凳子上——看着病床上的没品少女，战人心里暗骂着对方，简直想把自己曾经背的“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”全忘掉然后踹上一脚。
不过正被咒骂的那位似乎并没什么异样，依旧轻松地哼着跑调的不知名歌曲，伴奏是不时咳出的红色的血丝。
少女的脑海里有限的歌曲哼完一遍，便停下了哼唱，转而突然用纸巾开始了剧烈的咳嗽——当然对于肺结核患者，咯血是正常无比的，所以少女在咳嗽的间隙也并未惊慌而是熟练地把纸巾折起来丢开。
如果以为她好好把纸巾丢到垃圾桶里就太小瞧她了。
战人接住扔到自己头上的第三张纸巾忍无可忍地站起来：“我说你啊，能不能有点病人的样子！病人不都该乖乖躺着吗？！你是故意要传染别人吗？！”
“哈……？可妾身是魔女耶，跟病‘人’可不能相提并论。”
“管你什么魔女不魔女，总之给我躺下，以后的纸巾都扔到垃圾桶里来！”战人的嘴像是上了发条，把一个小垃圾桶放在贝阿朵床边，“喏，给你拿过来了……稍微也要有点身为病人或者你所谓的病魔女的自觉啊。”
贝阿朵嘴上也不停地吵着但还是乖乖躺进了被子里，海蓝色的眼睛从被子的边沿处露出来闪着漂亮的光，观察着战人的一举一动。
“呜呜汝欺负妾身，妾身要告诉纱音。”
“闭嘴躺着别动！”
当然这个指令对于贝阿朵来说就是耳旁风，她干脆利落地按下了铃。
行色匆匆的护士长赶紧走进病房，差点在门槛处摔倒：“战人君怎么了吗！”
“喂纱音！明明是妾身按的铃！妾身是病号哎！”
反应慢的护士长终于反应过来：“啊啊贝阿朵！……怎么了吗？”
“不知趣的实习医生欺负妾身！”
“啊，是的……贝阿朵宽容一下？呃，实习医生不太懂事，之类的……”
纱音努力挤着既不激怒战人又能安抚贝阿朵的词语。
“诶？不懂事啊！那妾身就勉为其难地宽容他的小错误了！不许再犯了，无能！”病人只有在这时才显得愚蠢无比。
“哈？！无能个头啊！……”
纱音拼命使着眼色，终于把战人的怒火压了回去。
“那贝阿朵我走了？”纱音歪歪头走向门外，经过战人的时候轻轻说道，“战人君辛苦啦。”
也许人需要的只是“认同”这种东西吧，战人一听这句话刚才对于抗拒自己的病人的怒火也慢慢消除了。
07
深夜。
医院走廊里新安的声控灯突然点亮了。
在昏暗笼罩的护士站里差点睡着的纱音被亮光激醒。
在这之后，她便听见了由轻变重却总没有停歇的咳嗽声，是从某个没有关门的病房传来的。
直觉告诉她是19号床。
冲进病房，果然是贝阿朵。
很深的咳嗽声从她胸腔里爆发出来，冲向纱音的耳朵。
整张本就白皙的脸被病痛刷成惨白色，只有颊部显着不正常的潮红。
她一手紧紧按着胸口，另一手用手帕捂住口鼻，双眉蹙起，金色的卷发似乎也闪不出光来。
整个病房弥漫着高热的气息。
纱音望向战人放在床边的垃圾桶——咯血似乎量不少，桶里开出了很是鲜艳的红花。
她匆匆地走近正在咳嗽的病人将垃圾袋提起换上新的，匆匆走出病房销毁，匆匆跑去叫战人。
战人正做着美梦，被纱音猛地叫醒还不太乐意。
但听见病人略显困难的咳嗽声后，就算是“不正经”的他也和纱音一样跑向了病房。
战人首先想要去找源次，但突然想到了什么。
源次先生有急事现在刚刚坐上飞机吧。说是要来帮忙的医生明天才会来。
战人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境地。
刚刚毕业的医学生。
专业医生的离去。
病情突然恶化急需急救的病人。
“战人君别想了！总之，拜托你用学过的知识，至少先急救一下！”护士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有那么一瞬间，战人眼里闪过一种特殊的坚毅。
08
实习医生的初次急救非常成功，赶来接替源次先生的医生也对他赞不绝口。
“嘿嘿，小菜一碟！”红发少年眨眨眼睛。
“那么我就先去忙了……那边的实习医生可是完全不如您，总是需要我帮助。有事叫我就可以。”
客气的道别后，战人又走进了贝阿朵的病房。
“感觉怎么样现在？”
“妾身不会赞扬汝那无能的医术的。放弃吧。”
“对恩人就这态度的吗？”
贝阿朵没有回答，把头转向窗外的阴霾一片。
是没有精神吧，战人这样回答着自己。
接着病房里便是长久的沉默。
“战人。”贝阿朵想到了什么似的，转过头来。
这声音在平静的空气中荡起涟漪。
但她什么都没有看到——除了少年刚刚坐过的空凳子。
“啊，”她愣了一下，“……果然不在了呢。”
“时间过去很久了。……会坐在这儿空等妾身的人才真是傻子呢。”
少女自嘲地笑笑，脸上的肌肉无力地牵动了嘴角。
贝阿朵记得有句话叫“叫出名字是对人的认同。”
但她没想到第一次喊出那位少年的名字，是在这种情况下。
明明是自己莫名地闹别扭自己情绪多变……没什么可怪别人的。她这样想着。
想法让她的情绪更加低落，默默将金发拢到耳后，缩进被子里，胸腔一起一伏地咳嗽着。
她一向痛恨的被子突然带给了她特殊的安全感。
然后少女闭上眼睛。
闭上眼睛，世界就不存在。
这个充满悲凉的，无人理解自己的世界就不存在。
对面病房又来了探视的家属，说笑声声入耳。
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寂静呢？贝阿朵想着。
09
“诶？最近贝阿朵突然开始好好吃药啦？那不是很好嘛！”纱音欣喜地说道。
“是很好啦……但那家伙最近怪怪的……实在太配合治疗了，都不太适应。也不太说话更不会吵嘴，也没搞出什么怪事，最近发生了什么……？”红发少年嘲笑自己似的挠挠头。
“并没有什么事啦，我是说，我没有听说到。等战人君真正工作起来就会明白，因为事情太多，病人啊是越不闹腾越好的，贝阿朵这种病人简直就是医生的噩梦，所以战人君应该庆幸才对哦~”
“那估计是我多想了，嘿嘿~那家伙不吵嘴感觉不是她的风格，还真有点寂寞！为了排解寂寞，纱音酱今天下班要去喝杯咖啡吗~”
纱音的脸上显出不知所措的神情:“……呃那个战人君，贝，贝阿朵好像在叫你哦~”
战人回头一看:“啊，真的。”
纱音为了摆脱战人而随口的一句话竟然说中了，她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。
然后，露出会心的微笑。
“你这家伙很烦哎。”战人抱怨着，语气却很轻松。
“妾身饿了。给妾身弄点饭来。”病人下达着简洁的要求，根本不在意医生的抱怨。
“喂……”
“有什么不妥吗？”贝阿朵挑眉。
“倒是没有……”战人熟练地打电话给食堂，放下电话后接着说，“不过，你也稍微精神些啊。”
“汝觉得妾身哪里有不精神的样子？”
“哪里都有。说到贝阿朵大家不都该觉得是悠闲开心的所谓魔女嘛。”
“是吗……？可是妾身现在配合治疗不吵不闹，简直可以评为模范病人了哎。”
“纱音跟我说你现在这样我该庆幸。但既然我还是比较闲的实习医生，还是觉得既然是你就该闹腾些好，太善变实在让人担心。还有，就你这样评模范病人还差的远。”
“……已经受够了，所以想离开了。这种理由汝满意吗？”
战人咀嚼了好一会才明白话里的意思。
他不置可否地摇摇头，走出病房。
“她到底，都在想什么啊……”少年的声音低到连自己都难以听到。
10
纱音的辞呈把院领导都吓了一跳。
“纱音，你真的要辞职？”
“……是的。”
“那好吧，尊重你的决定。”
纱音笑了笑，回到宿舍收拾东西，顺便去看贝阿朵。
病人今天是出院的日子。
“记得要来复查，病刚好不要做剧烈活动吃刺激性食物，情绪要稳定……”红发少年絮絮叨叨地嘱咐着。
“汝很烦哎！”少女还有些苍白却终于带上血色的脸上扬起漂亮的笑容。
战人有那么一瞬间，觉得时间回到了初见这位病人的时候。
他在贝阿朵的海蓝色眼睛里望见了最广阔最深邃的海洋。
他突然对眼前的少女有种留恋。
不过，医院是没有“别走”两个字的，所有人都希冀着快点逃离。
所以战人无法挽留她。
他深知自己还会遇到更多更多的人，比贝阿朵莉切更漂亮性格更好的一定也有。
但是，贝阿朵就是贝阿朵。要再找出第二个是找不到的。
“汝在那里愣什么？妾身可是收拾好要走了。”
“啊，啊！没有人来接你……吗？”
“……没有啊~”少女的尾音上扬得有些刻意。
但这一次战人没有揭穿这刻意，默默地把少女送下楼，送进的士。
车窗降下，绾起头发的少女望向站在医院门口的少年。
“bye bye~”她笑得漂亮。
“再也不见，恼人的魔女！”战人嘴硬地说出这句话。
汽车开远了，混进车流，找不见了。
连同那个少女一起，飞快地消失了。
就算再怎么伸出手，也再也抓不到了。
战人进到医院里，发现纱音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。
两个人突然消失，战人心里有点空落落的。
“已经……回去了啊。”
“现在该是……已经到家了吧。”
“是到达了，该去的，我希望她去的地方啊。”
少年吐着零零碎碎，无人能懂的梦呓。
……无以诉说。
后记
“贝阿朵，这个故事怎么样啊？”拉姆达戴露塔嘴角挑起。
“哎哎，这不就是她的梦想吗？”贝伦卡斯泰露应着，“贝阿朵，你也说说话啊。”
被唤着名字的魔女却目光涣散，无以应对。
“哎哎，已经变成木偶了？真无聊呢。”
“那就来点有趣的吧贝伦，比如——”绝对魔女坏笑着，“【以绝对的名义保证，这个故事，绝对不会发生。】”
“红字？那我也来【这个故事，在碎片之海中被发现的几率为零。】”
茶室中回荡着魔女放肆的笑声。
已经不再抱有希望的黄金魔女默默坐着，像是有呼吸的洋娃娃。
没有希望，就不用实现了。
不用担心。
已经，到达了哦。

she has gone home.

FAN.

补档感想：
其实三年以上的文我基本都忘干净了，就这篇记得格外清楚。
对我来说《she has gone home》一文是我同人新风格的开始吧，回去看了看首发的微博和贴吧，兴奋之情还真是溢于言表呢哈哈哈，我这人可真好懂~
也是我最满意的作品吧，大概没有之一。
希望大家喜欢。
感谢看到这里的你！